我顶着一脑门的碎玻璃渣,出现在医务室门口时,双腿已经瘫软得直打颤了。
寅哲这记仇的小男人跟在我身后,与我背上的笨妞聊了一路,从生肖到星座、血型。见我累得气喘吁吁,寅哲也丝毫没说帮我背一段路。
“该死的小心眼,我以后再也不说你是我仆人了还不成吗?”我咬牙切齿地颠了颠背上的女孩,重确实不算重,可跟个弹簧似的,在我身上左蹦右颤的。
我将女孩放在地上,自己却已经腿软得站不起来了。
寅哲打横抱着那笨妞,冲我挑眉道:“怎么?主人,这就累了?”
“搭档、挚友、知己!”我往后一仰,倒在医务室门前的阶梯上,累得不住喘气,连连吐槽,“连跑带跳的累了个把小时,才找到这该死的医务室,这破学校也太大了吧。”
寅哲抱着女孩先上楼去,临走时那嚣张的笨妞还冲我挤眉弄眼地轻声说:“其实,医务室有专车可以接送,哈哈——”
我气得一翻白眼,长长地叹了一口气,倒在石阶上瘫软下来,倒是没有多说什么,因为我已经懒得再逞口舌之快了。
寅哲下楼来,捞起软绵绵的我,一把扛在肩上,往楼上走去。
“干嘛?我腿又没报废。”我揪着寅哲的耳朵,“再说你小子现在献殷勤也晚了好吧!”
“你腿是没报废,但你脑袋报废了。”寅哲将我放在医务室里间的病床上,旁边的病床上就躺着那花痴又倒霉的女大学生,现在医生正在给她上夹板。
这医务室上下共有三层,但一路走过来见到的医生就这一位,还是个上了年纪的大妈。
我正上下打量着那身材发福的中年女医生,突然她走了过来,手指一挥,我脑门上的玻璃渣滓就被她拽了一块儿下来,疼得我嗷了一声,眼泪直打转儿,“医生!你不会轻点儿手,用镊子啥的夹啊!”
女医生冷漠地瞟了我一眼说:“不珍爱自己身体的学生,还好意思叫疼,这又是飙车去了吧,你们就没想过你们父母见到你们这幅惨样该有多心疼吗?”
“抱歉,我没父母,本小姐是从石头缝里蹦出来的嗷……嗷!疼!”我的话还没讲完,那女医生直接一掌拍在我脑门上,我顿时感觉露在额头外的半截玻璃渣都被她全部拍进我脑门里了。
一旁病床上的女孩笑得咯吱咯吱,“我劝你啊别激怒梅姨,否则小心碘酒变成辣椒水,哈哈——”
女孩正幸灾乐祸着,叫做梅姨的女医生突然一手指弹在她伤脚的夹板上,疼得那姑娘“嗷嗷”惨叫。
“容倾,你这个月都是第几次受伤了,是不是非得要我报告你爸爸才成?”梅姨严肃地瞪了那姑娘一眼。
“原来她叫容倾,这叽叽喳喳的花痴姑娘,看来是医务室的常客嘛,难怪这么经摔。”我冲着寅哲小声嘀咕了一句。
容倾委屈地吐吐舌头说:“梅姨,这次真的不是我惹事,是他们的车撞了我,我可是无辜的受害者哦。”
“不好意思,是我们撞了这位同学。”寅哲抱歉地解释说,“我们是第一次来宇商大学,迷了路,这才不小心撞到这位容倾同学。”
容倾羞答答地看着寅哲,挤了挤眼说:“我不怪你,撞得好。”
“小流氓。”我嘴里轻吐一词,看着梅姨问道,“你在医务室做医生多久了?”
“二十年。”梅姨手中的镊子不轻不重地夹着我脑门上的碎玻璃渣,我“哦”了一声,继续问,“那你认识薛筱曼么?就是四年前从宇商大学宿舍区跳楼的那位女孩儿。”
梅姨的手猛地顿了一下,镊子不小心地戳到我的伤口里,疼得我倒吸了一口冷气。
“你认识?”寅哲也看出了梅姨脸上的表情非常怪异,就连一旁的容倾也突然沉下脸,警惕地问:“你们打听薛筱曼的事情干什么?”
“哦,我们是私家侦探,手上有个案子牵涉到四年前的薛筱曼,追查下发现她已经跳楼自杀了,所以想来学校打听下,她当时的同学现在应该已经大四了吧,或许他们知道些什么。”我擦了擦顺着眉骨往眼角滑落的碘伏,看见梅姨似乎心不在焉。
容倾叹了口气说:“我就是薛筱曼同届同班的同学,我们曾经还住在一个宿舍里,其他的同学已经出校实习去了,我留校考研,你要问薛筱曼的事情,没谁比我更清楚了,我是班里唯一一个与她讲过话的人,但这些陈年旧事,我已经不想提了。”
容倾侧过身背对着我,沉默着似乎不想解释什么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