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腊月里踏雪寻梅(2 / 2)

我心念一动,希望祈愿灵验吧!

突然那群女子轰地一下,哧哧笑笑,顿时跑得无影无踪。我张开眼睛,一个约莫二十出头的年轻男子,正目光灼热的盯住我。看得我害羞之极,心中异常恼火,看模样还是一个读书人呢!怎能这般无礼地打量女儿家!

我拔腿就跑,不经意间,发夹猛然掉下。这可是先生从京城夫子庙特意给我带来,珍贵之极,正想捡起来,但是方才一接触那名男子如火如荼的眼神,我就吓得连滚带爬溜回去。

先生见到我,问道:“小梅,何事这般慌慌张张?”

我怎能和先生说我跑去求姻缘,遇见一个无礼的男子呢?先生听到一定我笑我的!

我敷衍了几句,先生看我不愿意说出来,也不勉强。先生真好,真个体恤我。

哪知过了一会儿先生的客人过来,我进书房奉茶,立时大吃一惊,不是那个无礼的读书人吗?惊地我几乎掉下茶杯!

先生看在眼里,说了几句,我慌慌张张退出去,临走之时,那人说道:“今夜酉时,村口树下,你的发夹!”

我即使不愿见他,但是先生给我的发夹,一定要讨回来。于是过了酉时,我匆匆赶去,那人正立于树下等候。我现在已知道那人叫陈溪月,是清水村那边陈氏一族,据说他们家出了很多当大官的人。

那人给了我发夹,拿到手的时候已经修好,顿时对他的厌恶减淡了几分。细看起来,那人其实颇为英俊,只是脸色苍白,看上去似乎病恹恹的。

我拿到发夹马上离开,那人在背后叫道,让我明日再来。我心想,我又没有与你有什么交情,何必再见面呢!

回到家,却见先生一直亮着灯在等待我。我顿时慌了神,怕先生责怪我私下跑出去会见男子,低着头怯怯地移过去,低声说道:“先生……”

先生没有发火,温和地问道:“小梅,你跟我有几年了?”

我算道:“小梅六岁就跟着先生了,今年小梅十六岁,跟着先生十年了……”

先生叹道:“十年,一转眼的功夫,当初那个哭哭啼啼的小家伙就长大了。小梅,你我虽然是主仆,但你我情若父女。你年纪也不小了,我总是不能一直把你留在身边。你看那陈溪月如何?他对你倒是有情愫。若是你中意,我便收了你做干女儿,这样便可以门当户对嫁入陈家。”

我一听先生竟然要把我嫁出去,顿时放声大哭,扑到先生膝头,哀求道:“先生不要小梅了?请不要把小梅赶走……”

先生叹道:“女大不中留啊!”

我哭哭啼啼说道:“再说,我对那个姓陈的一点好感也没有!”

我断断续续说出了整个事情的经过,使得先生不在误会。当我说道被众女子拖去拜梅花树的时候,先生哈哈大笑:“草木或是有灵性,但不要接触为妙。”

然后我说道无意间遇到陈溪月,众女认为我的真命天子来也,统统不顾情意逃开。我酉时会见陈溪月,只是为了取回先生给的发夹。先生当即动容说道:“那个发夹只是我在南京办事的时候顺便买给你,想来小女孩长大需得好好打扮。也不值多少钱,却你这般珍藏!”

我抹抹眼泪说道:“先生给小梅的任何东西,小梅都会细心藏好。”

先生说道:“也罢,感情二字勉强不得。若是日后陈溪月再来纠缠。你告诉我,我去回绝吧!”

但是之后一连几日,夜间睡着都会梦见我仿佛在梅花树下,漫天梅花与雪花飘舞,树下矗立一人,背对我,那模样依稀便是先生。我奔过去欢喜地叫道:“先生……”

那人转身,我顿时愕然,却是陈溪月!

每当此时,我便猛然惊醒,大汗淋淋,这怪梦真是离奇!

……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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门外突然传来响声,我蓦地从奶奶文字的沉迷中醒来,箴言回来了。

我以前一直下定决心做个等待夫君回家的好女子,然而我素来贪睡。这些时日箴言忙碌,通常很迟才能回来。每每此刻,我都已经缩在沙发上睡熟了。由此被引为笑柄。今夜难得能等到箴言回家。

我急忙下楼迎接,掸去他肩头的雪花,突然隐隐闻到一股淡素的幽香,顿时心中隐隐觉得不妙。

我素知箴言习惯用的是古龙男式香水,那味道我熟悉。然而今日却是一股淡淡的幽香,以我女性的直觉,似乎对方女子也。

但是我也没有说破,相处了这么久我也知道箴言的品性。大概是一般的应酬,或许遇到几个女子。若是我胡乱吃醋,又会被众人嘲笑。

当下释然。

我对箴言说道:“今天我找到了奶奶以前留下的日记,那日记中记载的内容,和陈素梅说的根本不一致。那个陈溪月似乎单恋。”

箴言笑道:“其实老一辈的事情我们还是少干涉为妙,毕竟隔了这么多年。即使翻出来,也毫无意义。”

我点点头说道:“你说得是。哎,肚子饿吗?我去煮粥。”

箴言摆摆手说道:“不必了,这些时日太辛苦,只想好好趴在床上。我的懒虫子,今天怎么有这番耐力等到了我回来,莫非有什么事情?”

我抿嘴掩笑:“不告诉你。”

我也在箴言上chuang之后洗梳就寝,一天的疲劳积累下来,打了个哈欠就沉沉入睡。睡梦之后,好像闻到丝丝淡雅的香味,就如今日箴言衣服上的遗香。

我蓦然张开眼睛,眼前漫天飘舞着朵朵白色和粉红的小花。白花落在鼻尖,很快化为一滴水,顺着面颊落下,而红花却带着淡淡的芳香,在我头发上积满。我慢慢起身,自己不是躺在家里温暖的床榻上,却在雪堆里,衣装单薄不觉寒冷,面前就是那棵巨大的梅花树。

远处传来踏踏的脚步声,我倏然一惊,本能地躲在梅花树背后。巨大的梅花树正好隐藏了我人,我悄悄窥视,来的人是陈素梅。她来此干什么?

陈素梅矗立在梅花树下,口鼻喷着白气,眼睛四下里张望,在等待某人的过来。如此晚上约见一个人,定是企图隐秘见不得人的事情。

踏踏到脚步声又从远处传来,陈素梅身子一震,看到一个人影过来。这个身影好熟悉啊,好像在哪里见过。

我的心突然剧烈的跳动起来,眼看陈素梅惊喜地奔过来,一头扑到那人的怀里,那人抱住女人,雪光清清楚楚反射在他脸上。我惊骇地叫着:

“啊——”

我倏然起身,浑身大汗淋淋,伸手捋捋湿漉漉的头发。该死,我怎么会做这种梦,一定是受到奶奶日记得影响。

我梳洗完毕来到厨房,留着一壶肉糜粥,上面贴着纸条:“懒虫子,我去上班了。自己保重。”

我温馨地一笑:“这个讨厌的家伙。”

我取了勺子细细品味,粥的味道真好,是箴言用心煮的。能够嫁给这样一个男子真好。以前他虽然偶然煮饭给我吃,但是做早餐还是第一回。难得这么勤快体贴!今天回家一定好好宠宠。

大雪还是在下,新的一天照例是无聊地呆在家里。虽然做了那样的噩梦,我经不住日记的诱惑,又翻开阅读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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一连几夜我都被这样的梦困惑,令我不禁迷乱,莫非我真的和陈溪月有缘?不是,我对他一点感觉都没有,相反还有点讨厌他。先生饱览群书,他一定懂得为什么,要是问问先生就能明白。可是,我怎么能问及呢?先生一定会认为荒诞不经。

对了,一定是梅花树。梅花树有灵性,他说定我和陈溪月有渊源,极力撮合我们,于是夜里就托梦骚扰。

我终于受不了,捡了一根木棍出门。恰逢这些天下大雪,地上积了很厚一层雪,我跌跌撞撞跑到村口的梅花树下。抡起棍子对树就是一阵乱抽,直到打得气喘吁吁,骂道:“我求的姻缘不是陈溪月,要是下次再来梦中骚扰我,我就放火烧了你这鬼树!”

纵然暴打了梅花树一顿,怒气还是没有消散,待回到家里先生见着了,问道:“小梅,今日有何事心情不爽快?”

我慌慌张张回答:“没,没,哪里有呢……”

先生瞟了我一眼说道:“又去村口的梅花树下求姻缘了?”

我大吃一惊,先生真是成了诸葛亮了,怎么一下子就掐指算中!我不禁失声道:“先生,你怎么知道的?”

先生笑着说道:“傻姑娘,你的肩头还留有梅花瓣呢!方才我见你出去,不刻出来,方圆百里之内,只有这边有梅花树。所以我一猜即中。女孩子长大了,便开始想要男人了。赶明儿你说出来看中哪户人家,我做主把你嫁过去。”

我脸红起来,讷讷说道:“先生不要取笑我了……小梅留在先生身边就好。”

先生忽然脸色一沉,我以为先生不高兴听到我的话,顿时噤若寒蝉。哪知先生却是拍拍我肩头的花瓣雪花,语调严肃地说道:“小梅快去换过全身衣物,然后放火烧掉,灰烬埋到院子土里,切记再烧水沐浴。”

我不明白先生为何催促我这般做事,但是先生的吩咐一定有他的道理。我匆匆换衣沐浴,然后烧掉衣物。真是心痛,这是去年先生给我的新年之衣,没有穿过几次呢!待一切忙碌好,我到了书房里,见到先生正在细心地穿着一串玛瑙,实在比那个发夹的好看多了。

“先生……”

我低低的叫唤。

先生一边做工玛瑙串,一边问道:“小梅我问你。你一定要实话实说!”

我惶恐地点点头,不知道我哪里惹先生不高兴了。

先生问道:“近些时日,你有没有做梦梦到什么奇异之事?”

我立时惴惴不安,想不到先生连这个也知道了,于是说道:“是的,我在近些时日常常梦见我在梅花树下遇见陈、陈溪月……先生怎么了?”

先生顿时沉默不语,面色冷酷,看上去十分生气,然后把做好的玛瑙串给我,说道:“小梅,喜欢吗?喜欢先生就送给你。”

我非常高兴,那些不愉快抛到九霄云外,不知道先生为什么把如此珍贵的珠宝首饰送给我一个小丫鬟。

先生说道:“玛瑙串我给你,但是需得答应我一件事情。”

“什么事情,请先生吩咐。”

“就是从此刻起,必须时时刻刻戴在手腕上,无论沐浴就寝,都不许拿下!”

先生却也多虑了,如此珍宝,喜爱都来不及,恨不得时时刻刻拿着,哪会轻易放开。于是说道:“遵从先生的嘱咐。”

先生挥手叫我下去,离开书房之时,似乎听到先生喃喃说道:“妖孽,居然欺凌到我头上来……”

我心头一颤,先生这是什么意思?妖孽,真的有妖孽吗?

晚上,外边寒风阵阵呼啸,一天的疲劳积累下来,我却怎么也睡不着。我摸摸手上的玛瑙串,好好地挂着。仔细想来,先生今日真个奇怪。好端端地就送我一个珍贵的玛瑙。心中琢磨着先生说得那个妖孽,究竟在说什么。

毕竟时刻已晚,我打了几个哈欠就睡熟。睡梦中依旧梦见了我来到梅花树下,约见那个陈溪月。我对那人并无多少好感,为何老是做这般噩梦?赶明儿一定烧了那鬼树!

突然闪出了先生的人影,我顿时惊呼道:“先生!”

先生满脸怒容,盯住我和陈溪月。先生一定很生气,因为我没有经过先生的允许就私下里会见别的男子。但是,这是梦中,怎地先生也来了。

陈溪月急忙拦在我面前说道:“何先生,我是和小梅真心相对。请何先生成全我们!”

先生勃然大怒说道:“陈溪月,莫怪我不看在陈何两家的交情,翻脸不认人!这般私下里约会,成合体统?”

说着先生拉住我的手就离开,先生个子不高,那陈溪月虽然瘦弱,却远远比先生高大。但是在先生面前,就如对着长辈,不敢丝毫声张眼睁睁地看着我离开。我忽然感到身体里有股哀怨的情绪流露,回头看看面如死灰的陈溪月。

先生不顾我的死命挣扎,强拉到了一块空白的雪地上,右手指着我的鼻尖大声喝道:“妖孽,现身!”

我怎么成了妖孽?我顿时簌簌发抖,但是口上却说出来:“何先生,妾身与寻常男子求情索爱,干你何事?”

先生冷冷说道:“原本倒我不干我什么事情。但是你居然欺凌到我家小梅身上,我不得不出手!”

我顿时尖叫道:“这丫头不好,来向我求姻缘也罢了。求姻缘不成,居然将我一顿殴打。我能不报仇吗?别是只有人会记仇,我们草木精灵,也是有情有仇的!”

先生叹道:“这是小梅不对。你若是许诺今后不再纠缠小梅和其他寻常人家。我便不计较。”

我又尖叫:“这怎么成呢?我和溪月真心相爱,配成姻缘……”

先生脸色徒然大变,说道:“那就怨不得我了……”

倏然我有一股力量牵着我的精神向一个地方涌去,我大叫起来:“土生木,若是金属我还有警觉,你好狠,居然用玛瑙的土源吸我回归,啊……”

最后一丝声响似乎脱离我一般的叫道:“我诅咒你何家没有好姻缘,你没有好姻缘,你何家子孙也没有姻缘……”

我眼前一片模糊,什么也不知道,只觉得自己似乎灵魂离开了躯体了一般。许久,我才察觉到我的身子在摇晃地移动,等我张开眼睛,却是躺在一个人的背脊上,那熟悉的味道,那熟悉的气息,我不禁轻轻叫道:“先生……”

先生背着我在莽莽雪原上行走,他嗯了一声,表示回答。

“我怎么了?先生。这不是做梦吧?一切都好像真的。”

先生安慰我说道:“没事了,一切都过去了。”

我却如死里活过来一般,抱紧了先生的身子,嘤嘤哭起来:“先生不要离开我,小梅不能没有先生啊!”

“傻丫头!”

先生温和地说道,伸手轻轻摸摸我的头发,已经到家了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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一股淡淡的幽香传入我鼻翼,我倏然惊醒,张开眼帘,发觉自己靠在书桌上睡熟了,手中尚握着奶奶的日记。回想那些情景,我分辨不出究竟是日记的内容,还是我所做的梦魇。

顺着幽香闻过去,倏然一惊,几乎从书桌上摔下去,对面站立一人,竟是许久不曾见面的楚仙发,但见他黑色风衣,发丝依旧如雪,披在肩头,相貌阴柔秀美。

“你……你来干什么,莫不是又要来害我?”

楚仙发手中撰着一只梅花,幽香正是从上面传过来,听他笑道:“你我两身一心,你既是我,我既是你。我怎么可能害你?”

“那你来干什么?”

楚仙发说道:“我来提醒你一下,你最爱的人,正在背叛你!我曾经将我看到的事实托梦传给你,你却不信。不如让你亲自查看一下!”

我的心徒然抽紧,喃喃呼唤着箴言的名字,一股强烈的不安情绪弥漫,冲动地使我立即披上大衣,匆匆走出荷田居。

大雪已止,世界在夜幕的笼罩中,惟有一轮半月,象一颗残缺的明珠,孤独寂寞地挂在半空中,月光反射雪花,好像让大地披上了一层银灰色的纱。我一脚高一脚低地蹒跚在雪原里,越靠近村口的梅花树,心底的不安情绪就如一条蟒蛇勒紧我的脖子,使得我艰难于喘息。我实在没有勇气去面对梦里的事实,但是思念箴言的动力又驱使我的前进。

今夜天色良好,百步远即可清清楚楚地眺望到梅花树下的情形。当我瞥见两个熟悉的人影相拥在一起的亲昵动作时,我几乎脑中一片空白,顿时软软地瘫倒,坐在雪地里,什么也不动,什么也不说,似乎失却了七魂六魄一般。

许久,我开始有知觉的觉察是一滴热泪顺着面颊落下,滴在手腕上已经很凉了。我在哭,我很久没有为了伤痛而哭泣。我擦擦眼泪,坚强地站起来,默默转身离开这伤心之所。让他们去幸福,受伤只有我一个吧……

回到家里,楚仙发早已经离去,我呆呆地坐在沙发,一直听到箴言推门进来,才习惯地慌忙上前为他脱去大衣,然后奉茶上去,坐在他身边,能看着他就觉得开心。

“怎么了?”箴言抚mo我的面颊,说道,“你的脸好白啊,是不是生病了?老是整天闷在家里也不好,等我有空闲了,我带你出去。”

我眉开眼笑,说道:“箴言,你真温柔,感谢你一年多来的照顾。我是个坏脾气的女孩,喜欢耍小性子,气量又窄,争风吃醋厉害,凡事又斤斤计较!难为你能够忍受我糟糕的性格,我非常幸福,真的,我非常幸福。”

箴言怔了怔,终于觉察有点不对劲了,问道:“你……有什么心事?”

我淡淡地说,就如在说今天晚上吃豆子还是青菜一样平常:

“我们,分手吧!”

箴言顿时脸色大变,冲动地双手握住我的身子摇晃叫道:“你说什么?”

我惨然一笑:“祝你和陈素梅幸福!我知道,假若我是男子的话,我也会选择陈素梅。她是富豪的继承人,年纪轻轻就有几十亿家产;她相貌美艳,身材窈窕;学识极高,是台大史学硕士,和你有共同语言;性格又是稳重成熟。和我这个只能继承一栋老房子,相貌普通,身子纤瘦,还是大专毕业,小心眼的女人相比,简直是天壤之别。”

箴言呆呆地瞪大眼睛,含含糊糊说道:“你都知道了……”

他一直在发愣,我也没有理会,径自回到自己的房间,脱下衣服睡觉。我真是个奇特的女人,人生经历如此重大变革,居然还可以沉沉入睡,第二天老样子睡到正午才起床。走下楼,在桌子上看到一张便笺,密密麻麻地写完文字,那是箴言熟悉的瘦金体。

“小枫,

请允许我这样称呼你,尽管我知道我已经这个没有资格了。

非常对不起,我的所作所为一定让你伤透了心!你是个好女孩,性情温柔体贴,每个人都说能够娶到这样一位好妻子是几辈子修来的福分。当我和你订婚的时候,尽管我酒量不行,但高兴地不知道喝了多少酒。

然而我却迷惑了,终于失去了你的心。当我第一眼见到陈素梅的时候,她在我眼里只是一个普通的女子,除了有钱、有相貌之外——而这种女子我见多了,也没有什么感触。直到我们开始一起工事,我才发觉她身上有一种说不出的味道,就如她身上的体香,清新淡雅,有一股吸引人的味道。我们一起做事,中午一起吃饭,聊聊天,开始也没有什么。直到有一天,她的车子坏了,只好由我顺便送她回家。我们一起坐车回去,当在她家门口的送别的时候,陈素梅突然扑到我的怀里,令我迷乱堕落。当我清醒的时候大错已铸。

若是我意志坚定,趁早快刀斩乱麻,还不至于造成目前的情形。然而我却象吸毒的瘾君子,一次快感有了,还想着第二次,从此一发不可收。陈素梅身上总有一股不可言语的魅力在,有时我甚至觉得她就想一个妖精一般。

每晚在梅花树下的约会是我的快乐,然而每次回到家里看到你,我总觉得万分愧疚,总想温柔对你来弥补。当你终于知道这件事情的时候,我知道,我们的缘分已经失却了……

我不想再说什么了,再见,我永远的爱人!

田箴言”

“箴言……”

我鼻子一酸,便笺从手中掉下,呜呜掩面痛哭,积累了一夜的愁绪终于不可避免地发泄出来。然而我越哭越伤心,心底渐渐浮出一个仇恨的影子。

“都是那个陈素梅作孽,我要毁了她!”

女人的妒忌心是极为可怕的,刻骨的仇恨已经冲垮了我理智的大堤,我从储藏室里面拎出汽油,预备等会儿一见面就泼上去,毁了她的容貌!陈素梅家住清水村,离荷田村并非很远,我徒步过去即可,然而跑到村口的梅花树下,却看到一辆黑色的奔驰扔在一边,陈溪月满面惊喜,痴痴地瞧着梅花树,我骇然,不禁停下来看着他。

陈溪月觉察我的到来,转过身来,奇怪地上下打量我,问道:“你不是素梅的孙女吗?怎么突然跑过来?莫非是我家的小素梅通知你我来了?何必这么匆匆呢?我只是瞻望一下梅花树,当年我和素梅约会的地方。”

我身子微微一震,心中顿时涌起一股悲哀,这不是报应吗?爷爷夺走了陈溪月的爱人,而陈溪月的孙女,却夺走了爷爷孙女的爱人。

陈溪月没有发现我的异常,脸上显出潮红的兴奋,自言自语地说道:“很久没有回到这里了,当年即将奔赴台湾,我苦苦哀求何先生最后见素梅一次。何先生终于允许,让我见了素梅,我就得到了这样信物。”说着,陈溪月取出了一串玛瑙珠,做工极为精细,颇为陈旧,不知怎么地,却没有常年人爱抚的痕迹。

我一震,这不是奶奶在日记里说到爷爷赠送的玛瑙饰品,以来镇压梅花树精的神器,怎么在他手里,留在奶奶手里的却只是一颗?我见那玛瑙传有些旧伤痕,心中隐隐有些猜出。以奶奶的个性和对爷爷的爱怜,决计不可能把心爱的物品私下里赠送,莫不是陈溪月强行抢夺,于是只留下了一粒。

我觉得眼前的陈溪月越发陌生古怪,那股气息越发浓重,不适的感觉盈满我全身。我浑身一震,终于知道那是什么感觉了。

这是死的感觉!

我触觉敏感,每次接触到人死后的尸体,都会有这种难受的感觉,好像一股来自黑夜的强大压力,压着我身子,我终于明白,陈溪月是谁了。

我悲哀地对他说道:“你死都死了,何必执着呢?”

陈溪月一呆一怔一震,瞪大眼睛,然后倏然明白了似的,喃喃自语:“原来我已经死了?我居然忘了……”

随着陈溪月话音的落下,他的身子犹如沙雕遇到了飓风,化作灰尘一样的碎片,随风散开,先是肌肉,然后露出骨骼,最后甚至没有留下任何痕迹,皆化为时间的灰烬,仿佛世界上根本没有这个人一样。

这种场面很震撼很恐怖,我却一点也不见得害怕,只是觉得无比的难过,然后我就接触到了陈素梅悲哀的目光。

不见这个女人还不打紧,一见这个女人,我顿时升起浑身怒气,拿起汽油桶,气势汹汹地质问:“陈素梅,你为何夺走我的箴言!我和你有什么仇隙?”

陈素梅带着淡淡的悲色说道:“你没有与我有仇隙,但是你爷爷与我有切齿大恨!因为他,我得到了心爱人的心,却得不到他的身体。其实,以你的敏锐,想必猜透我便是当年附在罗素梅身上的梅花精。那一次,何先生把我收伏在玛瑙串里面,幸好溪月最后夺走了其中大部,使得我慢慢积蓄力量复苏。然而溪月终于因为思念我过度,加之肺痨发作,三十多岁就过世。不知为什么,或许对我的强烈执着化为了一种不可预知道力量,他的魂魄一直留在身体里面,支撑着已经死去的肉体。我直到最近才集中力量能够出来,附在一个人的身上,冒充他的孙女。溪月忘记了很多事情,甚至不记得我是个冒牌货,唯独记得的是对我的思念。但是,我没有办法化为人形,而且他记得的始终是当年我在罗素梅身上的模样。”

她突然咬牙切齿:“我恨哪!何先生害了我和溪月,既然他已经死了,这个报复就落在你身上。我一来就拿到了最后一部分力量,你们好蠢!然后我就勾引那个田箴言,果然是雏儿,几下子便堕入我的毂中,招致你们分手!哈哈,我心愿已了,我也该走了……”

陈素梅嘶嘶刺痛了我的心,我突然无力地丢下汽油桶,望着她远去踯躅而孤单的背影,此刻自己是一个没有灵魂的空壳。我悲哀还在延续,当一片梅花瓣落在我手心,粉红妖艳,我的心,刹那枯萎了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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