苏稚颜默默的让陆珩之把披风展开搭在自己身上,若是旁人,怕是连接近她的机会也没有。
也许是因为一下把藏在心里的话一口气都说了出来,而陆珩之也需要些时间去接受苏稚颜所说的一切。
一路上,两人都十分安静,默不作声的走完了全程,站到了陆府的府门。
两人相对无言了半晌,最后还是苏稚颜先开口:“披风我收下了,但你就不要在送了,好吗?”
陆珩之看着苏稚颜,见她不像是玩笑的样子,也知自己该给安安一些时间去平复心情,还是答应了下来。
就在载着苏稚颜的马车缓缓离开后,马车外的陆珩之和马车里的苏稚颜脸色齐齐一变。
陆珩之阴沉着一张脸,慢慢的踱步走回自己的书房。
他当然相信苏稚颜说的一切,事实上在苏稚颜刚刚说了一个开头的时候,他的心中一阵大骇。
因为他在治理水患病倒的时候,也在梦中看见了自己的一生,也就是这个梦让他醒来之后阵阵后怕。
他才会马不停蹄的想要赶回来,回到苏稚颜的身边。
梦里的那种近乎窒息的绝望,他不想再经历一次。
他看到自己问安安,是不是非那人不可?为什么不能看看他,看到安安露出那样措手不及的样子,然后想也不想的拒绝的样子。
他只想狼狈的逃离,越远越好,向来骄傲的陆小将军,居然能做出这么不堪的求爱行为。
而很巧合的是,三皇子找到自己,说南境如今频频被敌国骚扰,一再挑衅大魏,他想要和皇上举荐自己,让自己去镇守南境。
于是他几乎是不假思索的就答应了下来,心里一直有个声音在告诉他,离开吧,离开这里,这里已经没什么好留念的了,离开是对所有人来说最后的方式了。
这一走就是三年,这期间他不是没有不后悔过,可是却总能时不时的从当地的百姓口中得知安安的消息。
诸如什么靖安郡主已经议亲了,靖安郡主婚后多么幸福,这样的消息无异于给她泼了一盆冷水,一直寒到了心了。
于是他就只能把他的相思之苦写于信上,写了又烧掉,写了又撕碎,可即使如此,也依旧有许多留下来的。
直到......最后,消息再也瞒不住了。
他从自己的侍卫手中搜出了几封安安写给自己的信,顺藤摸瓜下去才知道他那三年一直活在欺骗与谎言当中。
那些消息是有人故意泄露出来给他的,只为了能让他继续待在南境,而事实上,安安早已处于水深火热当中,并没有那些所谓的“百姓”口中,所说的那些幸福,羡煞旁人。
他又悔又恨,把被安插在自己身边的侍卫给解决了之后,单枪匹马的就要回的京城。
可他还是来晚了,不仅人没见到,连祭拜的地方都找不到。
那场大火可真大,把一切都烧得干干净净。
包括那些人的罪证,包括他的小姑娘,再也找不回的小姑娘。
那种心痛痛得他连站都站不稳,手握长枪镇一方平安的陆珩之,此时居然一双手抖得连缰绳都握不住。
之后的事情,完全都是强撑着去完成的,他想替安安手刃仇人,然后再去陪安安。
若不是因为他的逃避,安安又怎么落得这么一个地步,明明答应安安会护她一世周全,可是他食言了。
再之后,他就醒了,床边站满了自己的暗卫,他花了些时间才从梦境中脱离出来。